“你不是比我清楚，你說呢？”夜玄瞳雙眸眨了眨說道。

她靠近他，兩手勾住他頎長的脖頸，雙眸含情望向他。

南宮罄盯著她的眼，她的鼻，她的唇，貪戀地看著，眸眼一閉，埋頭朝她的朱唇欲要吻去。

夜玄瞳扭轉頭，膝蓋頂到他的褲襠，就見南宮罄跪倒在地，眉頭蹙得很緊。

“夜美人，你……你……你真心狠，你居然……”南宮罄痛得連話都說不清楚，手裏的禦龍劍早已丟落在地。

“南宮罄，我……我傷著你了？我……我這方面還沒有經驗，不夠溫柔，你可不要怪我。”夜玄瞳一邊說一邊看著南宮罄痛得扭曲了的臉，心裏別提多高興。

南宮罄恨恨地瞥了她一眼，半響不動。

“南宮罄，你還不起來？你不起來，我可不奉陪了，本姑娘自個去吃酒了！”

夜玄瞳說畢，運氣騰身，越過了掖玉河。

南宮罄見她一走，撐著地緩緩站起身，襠部酸痛不已，急忙用手捂去。

夜玄瞳沿著掖玉河邊的小路朝永安巷疾走，她不時回過頭看著，還好，癩皮狗似的南宮罄沒有跟來。

虧得他，否則自己不知在掖玉河邊心酸肝痛到何時。

一想到將他逗弄得很受傷，她又一臉地笑去。

她朝前走著，忽見掖玉河邊停著一只小舟，一個頭戴鬥笠的人盤腿坐於舟頭，手裏拿著魚竿在釣魚。

她眸露驚詫，甚是好奇，深更半夜的，這人能看見河裏的魚咬鉤？或許這人釣的不是魚，而是新奇，抑或心情，這有何不可。

她不再多看，轉頭看向永安巷飄揚的酒幌，唇角勾出一笑。

走到永安巷，她尋了家酒樓，要了間臨窗的雅座坐下，獨自斟飲。

窗外，山無數，月正明，小河伴人家。

臨景酌酒，幾杯酒下肚，人不免飄乎乎的。

雅室的玄色紗簾外，一人影晃動，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，“夜姑娘，一個人喝酒多寂寞，不如讓我南宮罄陪你。”

夜玄瞳醉眼看去，見南宮罄一襲紫衣在紗簾外左右搖擺。

這“癩皮狗”的鼻子真靈敏，永安巷的酒樓眾多，他怎知曉她在這？

南宮罄掀開簾子，一步跨了過去，坐在凳上，拿起酒壺咕咚咚地喝去。

夜玄瞳醉得連眼都睜不開，眼瞼不停地眨著，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臉。未等南宮罄重新叫來一壺酒，她便再也睜不開眼，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
南宮罄看著她醉紅的臉，唇角勾起色色的笑。

他正要擡手朝夜玄瞳的小臉拂去，她的眸猝然睜開，擠出些笑，悠聲說道：“路大爺，你來了……是不是想我了？來陪我喝酒真好，好啊，好……”

話一說完，她埋下了頭，看似這才沈沈睡去。

南宮罄聽了，臉色驟變，一臉的蕭殺。他咬了咬唇，唇邊流溢的不是酒香，而是酸味，濃重的醋意。

簾外，小二送來一壺酒，他一把接過，痛快地喝去。

南宮罄喝完酒，一把將酒壺朝地上砸去，壺被摔得粉碎，殘片四濺。

他怔怔看著地上破碎的壺，他的心也跟著碎了。

路大爺，這人是誰？

他握緊的拳不住顫抖，他可是大漢國皇族的大皇子，也是白國的王，他的身份與地位誰人能比？他玉樹臨風，俊逸倜儻，誰人能敵？

南宮罄望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夜玄瞳，冷哼一聲，黑眸中閃過一絲邪魅。他一把抱起夜玄瞳，躍出窗外，將她放在停靠一旁的馬車裏。

他拉過韁繩，吆喝著馬朝前走去。

夜風拂過他俊秀臉龐，他冷森森的臉露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，風流俊雅的他第一次嘗到情場失意的痛楚。

她醉酒念叨的人必是她朝思暮想的人，而這人卻不是他。

心不在，人在，他該怎辦？

他冷冷笑著，他自有法子。

他來到永安巷的一家客棧，將夜玄瞳抱上樓，將她放在了床上。

他伸手欲要解開夜玄瞳的衣衫，手忽又停下，他蹙緊眉，不知這樣做是否合適。他猶豫片刻，還是一把扯開了她的外衫，又將她的褻衣扒下，粉紅色的肚兜入眼。他看著她胸口聳起的兩座小山丘，心跳加快。

他剛要去扯肚兜，窗戶忽然打開，一個黑影竄進了屋。

南宮罄眸光圓睜，看著這位不速之客。

借著屋內搖曳的燈光，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，這張臉曾讓他咬牙切齒地恨過，他就是大皇子，南宮堯。

他冷哼一聲，側臉瞟向床上衣衫不整的夜玄瞳，唇角擠出些帶著玩味的笑意，瞇縫著長眸說道：“太子殿下不走正門，怎破窗而入？”

嵐眸光冷冷，深邃如海的眸子帶著怒意，他朝床上衣裳淩亂的夜玄瞳匆匆一瞥，繼而眸中填滿了濃濃的憂愁。他僵硬的臉宛若帶了面具，唇角向一邊拉動，帶出奚落的笑。

他笑的不是南宮罄，笑的是他自己。

當下的他，情願沖鋒陷陣在刀光劍影，硝煙四起，金鼓連天的沙場，與敵軍鬥得血流成河，體無完膚，而不是在此縮手縮腳，被佞人算計，每一步走得格外小心，就連對心愛女子的愛意都需仔細藏掖，不被人輕易發覺。

今日，即便下一秒要他死，他也要在這一秒做回真正的自己。他決定帶夜玄瞳走，遠離波雲詭譎的宮闈，遠離人世的仇怨，浪跡天涯，四海為家。至於傀儡散，若要發作，他便抽劍自刎，一了百了。

他眸光冷厲，凝結成霜，正聲說道：“南宮罄，你是與這女子欲要綢繆？這女子已是我太子的人，你難道不知她已跟了我嗎？”

南宮罄聽了他的話，微微下闔的眼眸微啟，眸光裏帶著一抹淡淡失望，他沈聲說道：“可惜我南宮罄眠花宿柳從不過問女子曾與他人有過肌膚之親，你不也知我沈湎淫逸，穿花蛺蝶慣了，我何須計較這芝麻大的事。你說這些話是想讓我放棄她，你是白費心機，找錯了人。”

“哦，這麽說，你是不把我這太子看在眼裏，太子想要的人你也敢動？”嵐冷冷地說道，眸光直直地看向南宮罄。

南宮罄已獲知他是假冒太子，對他的威脅嗤之以鼻，他揚聲說道：“這女子若說她是你的人，她想跟你走，我南宮罄絕不阻攔！”

說畢，他心裏暗暗冷笑，夜玄瞳刺殺二皇子，知不知道他是假冒的？難道她嘴裏說的路大爺是他？不，路大爺絕不是他，他長居宮中，很少出宮，怎會與她有太多糾葛？

至於她是否真成了他的人，這話只有從她嘴裏說出，他才信。

嵐不語，走到床邊，將夜玄瞳衣衫遮好，一把抱起。

南宮罄舉起禦手劍，架在嵐修長的脖子上說道：“南宮堯，你幹什麽？你想帶這女子去哪？”

“我的事與你何幹？快將你的劍挪走！”嵐目光篤定，沒有絲毫畏懼，色正聲嚴地說道。

“除非你把她放下！”南宮罄冷冷說道。

“若我不放呢？”

“哼，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！”

南宮罄欲要揮劍，可手剛轉下，又收了回來。

他是假冒太子，死了沒什麽大不了，他本篤定要他命，忽又一想，若他死了，他怎跟父皇解釋，說他假冒太子，罪該萬死？那母後又怎辦？她對父皇撒下彌天大謊，死罪難逃，他不想這麽絕決。

嵐未挪半步，劍尖在他臂膀劃去，衣服切開一個大口。

他擡眸冷冷看向南宮罄，看得出他手下留情。依他功夫，他若真取別人性命，落劍力道哪會這般輕飄，有所顧忌。

既如此，他抱起夜玄瞳大膽朝外走去，他奈何不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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